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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四局筑坝】光明礼赞:金沙江畔的青春在雪域之巅绽放

发布日期:2025-04-23 信息来源:西南分局   作者:赵志瑾   字号:[ ]

2020年8月10日凌晨五点,我拖着沉重而载满憧憬的行李,与一同奔赴项目的18位同伴在大巴车前排起了长队。彼时的成都,被一层薄薄的阴雨笼罩,空气中弥漫着微微的湿意。大巴车的引擎盖冒着白烟,仿佛在低声喘息,预示着即将开始的漫长路途。综合部的杨哥站在车前,声音洪亮而有力:“大家抓紧时间放好行李上车!”就在我的行李箱轮子滚上车的瞬间,我忽然意识到:这辆摇晃的客车,正载着我驶向人生真正的成人礼。

高原上的灯火

车厢里飘着陈年烟草与皮革混合的气息。手机信号随着海拔攀升时断时续,车轮碾过最后一道山梁时,仪表盘上的海拔表跳到了4250米。车窗外,八月的折多山笼罩在铅灰色云层里,忽而落下豆大的雨点,忽而腾起乳白色山雾。冲锋衣在湿热与阴冷间反复切换,窗缝渗入的水汽将地质图边缘洇出波浪纹。当车辆驶经理塘,烈日突然冲破云层的束缚,耀眼的光芒瞬间洒下,紫外线如利箭般穿透玻璃,刺得我皮肤发烫。杨哥轻叹一声:“这地方的天气就像孩子的脸,说变就变,晒得脱皮和冻得感冒,往往只隔着一顿饭的工夫。”果不其然,傍晚转场时,狂风呼啸而起,卷着冰雹如子弹般砸向车窗,发出“铛铛”的脆响。后排那个从黄淮平原来的姑娘大概是第一次遭遇这般场景,睫毛上凝着将坠未坠的冰晶,细弱的呜咽混着便携氧气瓶的嘶鸣,像是刚学会啼鸣的雏鸟撞上了雪崩的余韵,车厢里弥漫着紧张与不安的气氛。

当暮色吞没最后一丝天光时,大巴车正碾过318国道最后的弯道。历经十二小时颠簸的车窗上,不知何时凝起了薄霜,我抬手抹开雾气,正撞见远处跃动的灯火——巴塘县城的轮廓在群山怀抱中浮现,而最明亮的那簇光晕,赫然是办公楼顶“拉哇水电站项目部”的霓虹。

随着距离渐近,楼前晃动的影子逐渐清晰。七八个身影在台阶前攒动,不知是谁先发现了车灯,刹那间此起彼伏的向我们挥手。当我们拖着酸麻的腿迈下车门,工程部的几个小伙子抢过最重的行李箱,快步向我们的住宿楼走去。穿过贴满欢迎彩带的走廊,项目部食堂早已备下了热腾腾的饭菜迎接我们。那一刻,所有的疲惫仿佛都被这温暖的饭菜和真挚的笑脸融化,化作心底一抹踏实而明亮的光。

金沙江上的水电站

第一次进入施工现场那天,总工程师的黄色安全帽上沾着新鲜泥点,像枚勋章斜扣在鬓角间。激光笔的红斑在沙盘模型上游走时,我看见他手背凸起的血管虬结成金沙江支流,随讲解节奏在皮肤下奔涌:“导流洞施工已突破关键岩层,日浇筑量达到5000立方米......”红点突然凝滞在碾压混凝土重力坝的剖面结构上,握着激光笔的指节泛起青白。

震动平台突然启动,模拟塌方时地面开裂的触感从脚底窜上脊椎。VR眼镜里坠落的钢筋在视网膜残留绿色光斑,与二十米外真实工地传来的金属撞击声产生诡异共鸣。安全体验馆的智能沙盘正循环播放基坑开挖全息影像,而真正的建设者在模型之外,用结茧的掌心丈量着横断山脉的脉搏。

暮色四合时,我随新同事凭栏而立。十万大山在残阳里浸成水墨剪影,而山坳间却跃动着现代文明的脉搏——反铲挖掘机的探照灯如萤火虫群般明灭,三十余台渣土车在九曲回肠的盘山道上游弋,车灯串联成一条吞吐天地的金色游龙。总工程师的手指划过蓝图上的等高线:"当2026年投产之时,这里每年将注入90亿度清洁电能,相当于在高原种下4.7万公顷云杉,更将为藏地300万家庭点亮现代之光。"晚风掠过发梢,我忽然读懂那些穿行在海拔3000米的身影——他们正以钢筋混凝土为笔墨,在雪域之巅镌刻下中国建设者的担当,为这个时代交付一份关于光明的庄严承诺。

成长褶皱里的暖光

泛着冷光的蓝色文件夹落在我桌上时,恰好接住了一缕巴塘的晨光。分包合同上密密麻麻的条款还在眼前打转,黄主任的钢笔已经敲在了我的工位隔板上:"小赵,把合同边界条款逐字筛三遍!"这位将党徽擦得锴亮的老经营人总像台精密仪器,笔挺的工作服口袋里永远别着红蓝双色批注笔。对于刚出校门的我们,虽然他的批评总像手术刀般精准剜出纰漏,但在例会上,部门的每个年轻人都攥着被他用红笔改出茧子的笔记本,异口同声说那是成长最快的"武功秘籍"。

推开总经济师的办公室门,便见张姐举着计算器当指挥棒,这位笑起来眼尾的细纹会漾成月牙湾的女领导。“小赵同学又来取经啦?”她总这么打趣,顺手从抽屉摸出包牦牛肉干,“带回去当夜宵,别把咱们未来栋梁饿瘦了。”她像自带阳光特效,工作时能蹲在我们工位上手把手教组价过程,团建时又豪爽地跟小伙子们划拳。我们总说她很像妈妈,她听见了也不恼,反而托人从成都捎来冷吃兔,说要把“孩子们”养得跟高原格桑花一样结实。

如今翻开那本包浆的笔记本,仿佛还能抖落出当年的牛肉干渣子。封底处,一行褪色的小字映入眼帘。那是多年前一个集体加班的夜晚,黄主任说的:“不经一番寒彻骨,哪得梅花扑鼻香。”

多年后,那些曾穿透车窗的紫外线、砸在安全帽上的冰雹、合同条款间晕染的晨光,都化作高原群星般细密的成长印记。此刻万家灯火如星河倾落峡谷,我忽然明白,当年杨哥说的“成人礼”并非某个瞬间的加冕——当我们的脚印与前辈们的足迹在混凝土里重叠,当图纸上的等高线化作点亮藏地的光河,这场横跨山河的接力,早已让青春在雪山与江流的见证下,完成了最庄严的淬火。夜色中的霓虹依然在办公楼顶明灭,像永不熄灭的火种,而更远的天际线上,又一批载着行囊的大巴正碾过新雪,将中国建设者的光芒送往更高的云端。


 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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